8106班 王显承 雷开卓
1981年初中毕业时,正值改革开放之初,中央正在努力解决全国人民的温饱问题。能吃上商品粮还是许多农村家长梦寐以求的事,大学录取的比例又很低,高中及大多大学的费用又需自理,因此,上中专就成为当时农村乃至有些城镇家庭的最佳首选。考上了,立马鲤鱼跳龙门;考不上,再继续读高中,还可以再考大学或中专。本人——一个农民的孩子,就在这样的“利益驱动”下,来到了成都航校。
母校处在当时的市郊——河心村,还算不上现在的城乡结合部,但学校很牛,学制是4年,收分很高。考上的都是各地的尖子、“优良品种”。我们就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怀揣着建设祖国“四个现代化”的梦想,从五湖四海不远千里来相遇、相识,缘分啦!我们相伴着,在共同学习、成长中逐渐相知,甚至相爱、相恋……
那时的城市远不如现在的喧嚣,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、灯红酒绿,大部分同学也没有这样的经济基础。紧张的学习之余,最期待的是每周六晚上的“坝坝电影”。太阳的余辉还未汇聚成晚霞,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将凳子放在操场上占据有利地形了。而今眼目下,消遣方式很多,可以上网、唱OK、明星八卦、体育赛事世界杯、茶楼酒吧、浴足健身、有氧休闲、旅游登山、打牌玩麻将,但看电影却不是很多,尤其是难得碰上坝坝电影了,当然也就看不到个别同学情到深处时自演的“资格的”“银幕背后的电影”了。今天,当年“银幕背后的电影”故事都变成花边新闻,成了大家回味的佐料。
晚饭后,大家三两成群的结伴到校门外的乡间小路、庄稼田埂或虽显凌乱粗糙但很原生态的锦江边上悠哉游哉的散散步,那种内心的悠闲宁静,怕是在今天北上广一线都市人群中难以找到了。但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弥漫着庄稼作物才喜欢的那种味道,你懂的。不过,俗话说得好啊,“没有××臭,哪来稻谷香”,地上到处挖着坑,装着它们的有机营养液,这恐怕称得上当年成都市郊的一大景观哟!当然,也时有同学“一失足成千古臭”或“踩到地雷”的惊险场面发生。
散步返回校门时,大多会称上二三两瓜子,在欣赏坝坝电影时边看边嗑,既饱眼福,又饱口福,享受啊!但有时也会“杯具”发生——看到正起劲时,突然下起了雨,开始还能坚持,越下越大,电影也被迫中断了,大家只有慌乱“顶凳”逃窜。偶尔也会遇上看到精彩处,突然断电,开始大家也还能安静的等待,但明确不来电了,也只有依依不舍的散去。
周一到周五、星期天晚上都有晚自习,有时也忙里偷闲,悄悄溜到旁边的部队或马路对面的单位去“偷看”一场电影。好像第一次看《少林寺》就是在旁边的部队,精湛的武功加上甜美忧伤的恋情,给我们一种心灵的震撼与向往。记得去对面的单位——制药厂看过一场《人生》,男主角高加林(周里京饰演)对女朋友说过的一句话:“以后天天让你过星期天”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可反观今天的我们,基本都小康了,天天为工作忙碌、为职场所累、为小孩奔走、为事业打拼,反倒每周都没有星期天了,人生怎么是这样?人生怎么能这样!
晚上的第二大娱乐项目可能就是看电视了,当时彩电还是奢侈品,但以教学的名义还是有保障的,我们现在会唱的许多校园歌曲,就是在那时课间放的录影带中学会的。当时的中国女排水平正值顶峰,常常连14:20比分落后都会扭转劣势!每逢赛事,大家都兴致很高地围在教学楼的电视机旁,里三层外三层的观看,后面的只能站在凳子上垫着脚尖、够着脖子才能看到。在不时的喝彩声中,有人陶醉了,有人摔倒了……当时体育与政治的关系紧密着呢!可以上升到爱不爱国的高度,但我相信这与爱不爱国无关,主要是精彩呀!还记得教职工家属院公共区电视晚上放的《霍元甲》吧!在当时不也有点万人空巷的味道吗?每天都是在上晚自习时播放,有时声音会传到教室;特别是如果你又看了上集,惹得我们人心浮动,实在是忍无可忍,不必再忍!溜出去一睹为快吧!就连我这么规矩的人都为这事被老师叫去训话,点名批评,可见诱惑之大喔!到后来听说演霍元甲的演员——黄元申在九华山出家,再后来干脆就自行了断了,真是可惜呀,现实地演绎了一段人生无常的传奇!
晚自习回寝室洗漱后,就基本到宿舍熄灯的时间了。在北楼住的时候是段大爷值班,身材魁梧,一脸严肃,看上去有点凶巴巴的,对熄灯后还在活动的同学吼起来嗓门很大。与南楼值班的张大爷形成鲜明对比,张大爷个头不高,体型偏瘦,常常面带微笑,说话也小声,他最大的特点是革命的小酒天天喝。听说他是老红军,养过战马,好像他当时的退休工资就高达400多元,非常令人羡慕呀。值班大爷只管过道的活动,不管房间里的状况。
没有灯光的校园开始平静,学校四周也是静谧的,合适的季节甚至能听到蛙声一片。熄灯后,“房间夜话”就开幕了,话题无所不包,古今中外,天上地下,趣闻轶事。但说得最多的还是学校的事,老师、同学的新闻始终是话语焦点,也免不了有带花边的,经
常将
老师或同学拿来八卦一番,好多同学的雅号也是在这一时段诞生的。很怀念“房间夜话”,有些话题像现在成都台的“零点悄悄话”栏目。回想起来,当年的“房间夜话”作用不小:一是青春期的知识与疑惑在“房间夜话”的调侃中得以普及,烦恼在相互倾诉与交流中消融;二是增进了室友的了解、感情与默契,甚至形成只有本室才明了的“密语”,同学之间偶尔出现的矛盾也在有意无意间的答话中及时消除;三是使枯燥繁重的学习多少变得有点滋味,也算是学余饭后的消遣,可当是一碗心灵的鸡汤吧!
听说也有同学在“月黑风高”的晚上潜入学校周围的菜地偷菜吃的,可不是现在网上流行的虚拟菜哈!现代都市的快速扩张,已经将以前种粮种菜的黑土地变成了高楼大厦、别墅豪宅,现在要想偷菜,怕也只能在网上了。
还记得我们最盼望的时刻吗?上午第四节课的30分钟后,当时教我们力学的陈栩老师——为我们学校谱过校歌的——最“配合”我们了,经常还有10~15分钟就下课,大家冲刺着跑向食堂,有时食堂窗口还未开。没办法,“民以食为天,食以饭为先”噻!记得有一次他讲课太专注,竟然忘了“老规矩”,到只有5分钟才发现,说:“已经不行了。”我们就只好坚持到底了!有些老师不“知趣”,上课拖堂。大家就用碗勺发出整齐响声示意,提醒老师我们已饥肠咕嘟了。在食堂打饭最让人讨厌的是,眼睁睁地看见师傅舀了一满勺菜,但在往我们碗里倒时,手上一抖,有的甚至抖几抖,到碗里就所剩不多了。我们私下干脆就尊称这抖工最厉害的师傅为“抖抖”,戏言应送职业病医院治疗。
还记得教我们哲学的
宋伟
老师(女),她曾说:“多羡慕你们无忧无虑的生活。”其实,处在青春期的我们远离亲人,学习的压力还是很大的,哪能是无忧无虑!谁不曾遇到成长的烦恼?只是我们还有时间忧虑,师长、环境给了我们很多关爱、帮助、包容,同学相伴着共同成长。因此,我们都可算得上是“发小”了!
这许多的往事,就如一汪清澈幽深的潭水,总在灵魂深处荡着波光,常在不经意间,让我们沉入其中,沁人心魂。
(审稿:陈萍秀 邹 勇)